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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新闻的情感表现体育竞技本身具有鲜明的“高情感”特征。优秀的体育报道,是感同身受的高情感的“体验式”报道。情感能拓展报道空间,丰富新闻内涵,强化表达效果。单一报道赛事过程和胜负结果,属于传而不通的“半传播”。体育新闻的情感表现要遵从适度的原则,防止错位、越位和“逆反”。标签：体育新闻;情感表现“体育运动为记者提供了写好稿的一切因素:成功、沮丧、鼓舞、诈骗、戏谑、技艺,乃至爱和恨。”[1]体育运动是新闻报道的“富矿”,蕴涵着取之不尽的信息资源。在当代社会里,体育不仅是人的力量、速度的展示,也是人的精神、智慧和艺术美的形象显现。体育运动、尤其是体育比赛的紧张激烈、精彩刺激,要求体育新闻报道也要“活色生香”,生动再现体育本身的力与美,欢乐与忧伤。但是综观时下的体育新闻报道,数量多、精品少已经成为业界和学界的共识。笔者以为,不断突破单一模式的赛事过程和胜负结果的报道局限,深入挖掘、恰如其分地表现体育竞技的情感,是提高体育新闻报道质量的一条切实可行的途径。深入挖掘并且恰如其分地表现体育竞技的情感,是因为:体育竞技本身具有鲜明的“高情感”特征。“高情感的故事是指那些能激发人极端情绪化反应的故事或人物。”[2]从某种意义上说,体育赛场就是一个承载着大喜大悲的情绪场。“高情感”的场景再现,而不是“低情感”的数据罗列、事实堆砌,才能丰富体育报道的内涵,实现体育报道告之以事基础上的传之以情、明之以理的功效。有学者指出,感染力是新闻作品的生命力!“新闻作品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难达到的是什么?总结几时年走过的新闻道路,我终于抽象出两个字:感染。十多年前,一位普普通通的读者给我写信说:‘生活感染了你,你又通过自己的笔感染了读者。’我一直惊讶这样一位没有研究过任何新闻学的小学教师,何以能把新闻中生活——记者——作品——读者的关系概括成一个如此完整、准确的公式。确实,感染是新闻作品生命力之所在。不能感染人的新闻作品是没有生命力的作品。”[3]承载着大喜大悲的体育赛场更应该产生富于情感的报道,这既是体育报道的真实性、专业性的要求,也是体育报道“精彩指数”的重要衡量指标。体育新闻的情感表现,要遵从用事实说话的原则,深入开掘新闻事实中的情感资源。用事实说话是新闻报道的基本原则,事实规定着说话的范围和力度。“说话”既包含下断语、论是非,也包含着喜怒哀乐情感的表达。新闻报道的客体是事、理、情三位一体的复合体,新闻信息是事态信息、意态信息和情态信息的复合信息。只报道事实,而不显露情和理的所谓“纯新闻”是不存在的;不顾事实的规定性,片面追求情和理,“自我陶醉”、“自说自话”的新闻,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乎新闻传播规律的新闻。新闻报道时常“笔端洋溢感情”,是因为这情感内蕴于所报道的事实之中,这是对事实中所蕴涵着的富于情感的信息的深入开掘和适度表现。体育赛场是一个不断挑战人类极限,不断追求“更快、更高、更强”的竞技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以身体为载体的力量和速度是它的“形”,超越力量和速度而在更高层面的精神、情感,是作用于人的心灵的体育竞技的“神”。只报道比赛过程和比分结果,是体育报道的低境界;展示对抗的激烈,显现意志品质的坚韧和顽强以及与胜败密切相关的欣喜狂喜或悲伤悲壮,才是体育报道形神兼备的高境界。大凡优秀的体育报道,无不是具有感同身受的高情感的“体验式”报道。只报道比分,只显示胜负结果,冷冰冰、干巴巴的报道,我们称其为“半传播”。“半传播”是有形无神,传而不通(没有通向受众的心灵空间)。仅以体育新闻的标题制作为例,精心选择富有情感的词语、采用抒情的表达方式和夸张、呼告等修辞手法,追求以情感人的例子,俯拾即是:报道许海峰获得第一块奥运金牌——《别了,0!》(《中国青年报》1984年7月31日),宣泄的是民族体育腾飞的豪情!报道国内赛事的《哭了笑了累了感动了》(《中国体育报》2005年10月22日),尽显情感的波澜起伏。冬奥会花样滑冰运动员张丹张昊意外摔伤,又勇敢站起继续比赛,并获得银牌,《南方日报》(2006年2月15日)以《龙的传人悲壮演出震撼都灵》为通栏标题,用整版的篇幅,紧紧围绕一个“情”字,做出了系列文章,包括“赛后谈”——《张丹:自己决定继续比赛》、“温情一刻”——《这一次,张丹张昊‘来电’了》、“短信传情”——《张丹:让父母失望了;母亲:小女孩长大了》、“赛场特写”——《折翅再飞翔》、“各方声音”——《刘鹏:创造3个奇迹;何振梁:他们是中国的英雄;姚滨:经历过的最残酷的大赛》、“成长之路“——《红花绿叶别样红》。上述报道,有的栏目径直打出“温情”、“传情”的招牌,有的栏目则是把由衷的敬佩和赞叹内蕴于字里行间。正是情感的贯穿,才使报道散而不乱,有血有肉,感人肺腑。“情者文之经”,“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古人所总结的这些文章写作的经验,也同样适用于新闻报道。需要说明的是,新闻事实所蕴涵的情感资源是有限度的,只有适度的开发,恰如其分地表现,才会拓展报道的空间,丰富新闻的内涵,增强表达效果。如果不加节制地过度开发,把“低情感”说成是“高情感”,或者颠倒情感的“向背两极”,即在喜与悲、爱与恨……表现上出现偏差、错位、“逆反”,情感因素就会成为干扰新闻有效传播的噪音。例如:原本是俄罗斯跳水名将萨乌丁告别北京奥运会,表示不能再参加4年以后的伦敦奥运会了,“不过2010年欧洲游泳锦标赛将在俄罗斯进行,到时候如果我的祖国还需要我,我或许还会出现。”但新闻的标题却是“跳水沙皇诀别”(《江南晚报》2008年8月26日),“诀别”让人想到了生离死别,渲染、夸大了离情,也不合乎于可能参加欧洲游泳锦标赛的事实真相。足球比赛,阿森纳击败利物浦,有消息拟题为《枪手击溃红军》;日韩世界杯上,日本国足失利,报道的标题竟然是《遗憾伤感,日军解散》,上述新闻中,被“击溃”的“红军”,因”日军解散”而生出的“遗憾伤感”,其情感的“向背两极”出现了明显的偏差、错位。情感是客观事物所引发的一种主观态度和体验,心有所感,情有所发,情因事生,情随事迁。“事”客观规定着情感向背、范围和力度。在体育报道中,是体育运动、赛场竞技规定着情感向背、范围和力度。“透支”新闻事实的情感信息,生硬拔高,唏嘘感叹,或者是主观态度和体验偏离了客观实际,所进行的报道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失实、虚假。新闻的真实性体现为报道真人真事、流露真情实感、表达真知灼见,事真、情真和理真才是新闻的“全部真实”。强行植入某种高尚的情感和大道理,使得事实本身不堪承受,“载不动许多‘情’”,这新闻就已经异化为旨在教化的官样文章了。报道雅典奥运会开幕式,有消息曾在中国队入场顺序上大做文章:“中国代表团排在第78位出场。在中国人看来,这是一个很有彩头的数字:78 是‘齐发’的谐音;而78 又等于 13 乘以 6,这也意味着虽然开幕式在 13 日星期五这个不吉利的日子,但中 国队在本届奥运会上能够‘六六大顺’。”(《华东信息日报》2004 年 8 月 14 日) 作者仿佛是掌握了“点金术”,又是“齐发”,又是“六六大顺”,费尽心思运算的目的无 非是“逢凶化吉”,寄寓一种美好期盼的情感。实际上这是情感的强行移植,是错把 无聊当有趣!按此逻辑,排序 13 位这个“不吉利”数字入场的代表团,可以把“13”改 头换面为“6+6+1”,即“六六大顺加金牌第一”;第77 位入场的,也可以把“77”分解为 “8×8+6+6+1”。破译数字的玄机,借此抒发深切祝福的情感,我们只能说出发点和 情感是美好的,但这种做法属于“麻袋上锈花——底子太差”,是情感表现上的“越 位”,即超越了事实所规定的边界,是为赋“新闻”强说愁。 为了增强体育新闻的情感冲击力,一些新闻主观臆断,肆意放大某种情感体验, 如雅典奥运会上,中国女足0比8败给德国队,有消息形容为“奇耻大辱”,讽刺“她们 以这样史无前例的‘狂败’来展示自己备战奥运的‘成果’”;在第 17 届世界杯 足球赛上,沙特阿拉伯也是以 0 比8 败给德国队,又有报道称其为“丑陋的 0 比 8”, 指责他们是“以令人作呕的方式结束表演”。在这样有失理性、有违体育精神和新 闻职业道德的情感宣泄中,事实本身的真相已经被扭曲或退隐到情感潮流的泡沫 背后。胜固可喜,败亦欣然,失败有失败的惨烈和悲壮。“金牌至上”、拜“金”主义 盛行,不是冷静客观地分析原因,查找差距,不是热情鼓励而是冷嘲热讽“棒杀”失 败者,这是新闻传播中情感的偏激和错位。 体育比赛中运动健儿顽强拼搏的精神,团结友爱、公平竞争的精神,为国争光 不断挑战极限的爱国主义精神和英雄主义精神,既是提高竞技水平的强大动力,也 是培育现代人的公民意识、进行社会教化,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不可或缺 的教育范式,这在“女排精神”的激励效应中已经得到彰显和证明。在这个意义上 说,体育新闻报道就是社会道德文明的载体,它应该体现积极进取、健康乐观的情 感和精神,那种把比赛当作角斗场,动辄采用“绞死”、“血洗”、“凌迟”、“复仇”等充 满血腥的词语来报道赛事的做法,是放大了竞技的残酷性,伤害了体育运动、体育 比赛的“和谐”。例如:《阿根廷屠宰塞黑》、《德意志血洗英格兰》、《德国战车碾 碎哥斯达黎加》、《仇人相见刺刀见红》、《巴西替补屠杀日本》、《10 分钟玩死阿 曼》、《内封外堵,整死韩国》等等,这些崇尚“暴力”、火药味十足的战争隐喻,在快 意恩仇、夺人眼球的同时,淡化了新闻作为社会行为规范的导向功能。北京奥运 会上,有媒体第一次把“海外兵团”称为“海外使团”,一字之差,暗淡的是刀光剑影, 彰显的则是体育精神以及体育新闻的和谐之美。 在体育新闻报道中,情感是一把双刃剑。我们既要充分挖掘情感资源,又要遵 从适度的原则,防止情感表现上的错位、越位和“逆反”。情感表现既属于体育新 闻报道的业务范畴,也是对传播者的大局观和责任意识的检验。解决业务问题,需 要新闻记者在采写上下功夫,要不断提高新闻敏感,深入挖掘、充分展示新闻价值; 解决大局观和责任意识的问题,则需要提高综合素质,苦练内功。新闻是人民生活 的教科书,体育新闻是这本教科书中相当重要的章节,体育新闻的记者也应该像运 动员那样,要不断追求“更快、更高、更强”的目标。 [参 考 文 献] 〔1〕〔美〕密苏里新闻学院写作组.新闻写作教程〔M〕.褚高德,译.北京:新 华出版社,1986:348. 〔2〕李希光.畸变的媒体〔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89. 〔3〕范敬宜.感染是新闻作品生命力之所在〔J〕.中国记者,1996,(4).
